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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節棍也化成一片狂風,橫掃西門吹雪的雙膝。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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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的栗子名不虛傳。”

“那姑娘就多吃幾個。”

女子笑彎眉眼,漂亮的眼睛似是天上的星辰,“大娘的栗子,我可不敢白吃,”說著,從袖中拿出三張銀票,面額是一百,女子將銀票塞進老婦人手中,笑著說,“我就不耽誤大娘生意,下次大娘來萬梅山莊,我親自下廚。”

“也請上琉璃谷的柳兒姑娘,我與她神交許久,說不定這次借著大娘的光,我能與柳兒姑娘見上一面。”

老婦人不答話,她看著洛依的背影,隨後她彎下腰,就好像在地上找東西一樣,手中,三張百兩銀票瞬間撕裂成末,邋遢下垂的雙眼精光一閃而過。

小巷裏,是老婦人嘶啞的高喊聲,“糖炒栗子,剛上市的糖炒栗子,又香又熱的糖炒栗子,才十文錢一斤。”

***

天色漸暗,火燒雲消失,是一盤冰輪掛在天邊,朦朧的美,卻冷冷的,凍得人全身冰涼。

“見到公孫大娘了。”

“見到了。”花滿樓的衣服有些亂,應該是在外面找人時太過匆忙,洛依替他將衣襟整齊,卻發現外袍破了口子,皺眉道,“袖子都破了。”

“應該是穿過小巷是不小心劃破的。”

“公孫大娘的易容術很高明,要不是她們紅鞋子組織的人,每人都穿著一雙紅鞋子,恐怕我也發現不了她。這次是如願見到她,可真是要感謝琉璃谷的柳兒姑娘。”

“六哥說就算見到公孫大娘,但也必須過關斬將。”

“可不是。三百兩一顆栗子,不過的確又香又甜,我本來想帶些給你嘗嘗,只可惜只有那一顆是沒毒的。”

“千金難買公孫大娘一舞,三百兩見大娘一次,穩賺不賠。”

“而且還是大娘親手做的栗子,天下恐怕就我吃了還活著。”想想,洛依笑得有些得瑟,目光一直停留在花滿樓的袖袍上,“衣服破了,我給你補補,保證看不出痕跡。”

“天暗了,傷眼。”

“不過一道口子,能有多傷眼。”頤指氣使,雖然看不見,但花滿樓能想到那模樣,不由軟了眉梢。

“好。”

點起蠟燭,房間瞬間明亮。

“繡花大盜坐在烈日下繡花,不用馬紮竟然也能修得那麽好,薛老夫人也要甘拜下風。”

“馬紮?”

“喏,你伸手摸摸,”將手上的東西遞過去,眼看花滿樓的手就要碰到針尖了,洛依驚神,忙忙叮囑道,“小心點,別被針紮著。”

“繡花一定要用馬紮?”

“我知道薛老夫人繡花還是用馬紮的。”

也不待花滿樓回答,洛依自顧自的說,“我記得小時候剛學繡花,寧嬤嬤偶爾會讓我繡個覆雜的花樣做考驗,雖然繡的時候嬤嬤不在,但時常會過來看看。”

“後來我想了個計策,讓紫嵐幫我繡好,花樣繡兩層。那一層在嬤嬤來檢查的時候,我拿針拆......”說著,腦海中靈光一閃,洛依擡頭,同樣的,花滿樓滿臉的原來如此!

坐在中間也不一定繡花,可以是拆線。

作者有話要說: 紅色炸彈來襲,作者君已經抱著炸彈自爆了QAQ

馬紮就是撐子,百度百科說撐子是方言的說法╮(╯_╰)╭撐子就是我們看電視姑娘繡花時的架子

☆、標題怎麽辦?

宮九!

白色的紙,墨色的字,筆畫橫平豎直,圓勁均勻,燭光之下,墨反射著光線。

洛依站著,一雙漂亮的眼眸幽暗不知所想,拿起筆,在白紙上她又寫下宮九兩字,但下筆力度重了,每一筆的墨汁都透到了下一張白紙上。

是誰?

義父快馬加鞭發來的急信上潦草的寫著‘宮九’二字。

筆尖墨汁凝聚,快速的落在白紙上,九字被墨水染開,就像洛依此刻的思緒,糊成一團沒有一絲頭緒。

宮九...不是江湖上威名的前輩大俠,他名不經傳,但義父不會無緣無故說起這個人,這個人必有不同之處,或許......

看著白紙,洛依瞇了瞇眼,眼底劃過幾絲凝重,隨後拿起白紙燒成灰。

“小洛依~~~~~”拉長的尾音,蕩漾得讓人全身起雞皮疙瘩,洛依手一抖被燭火燙傷。

“陸小鳳,你抽哪門子的瘋!”焦灼之感,不強,但如螞蟻一般撓著心,洛依忍不住磨了磨牙,改明她一定要在萬梅山莊養條狗——雞飛狗跳。

“好幾天沒見,我這不是有些想你了。”流裏流氣夾著暧昧的話,孤男寡女總會讓人想入非非,但偏偏從風流人陸小鳳嘴裏出來就變了個味。

眉頭一挑,洛依吃不定陸小鳳是抽了哪門子的瘋,所以她毫不猶豫的拿出九節鞭,對著陸小鳳就是一陣‘飛舞’。

作為唐門堡主的親傳弟子洛依妥妥的繼承了唐門的風格,招式看似不強但各種刁鉆,讓人應接不暇,饒是陸小鳳這樣身手的人都覺得他要是再不跑肯定要被西門洛依給捆了,然後‘雁過拔毛’。

於是他不猶豫飛身出房門,卻沒在小院天井停留,輕功靈動踩於屋頂墻面之上。

看著陸小鳳越來越遠的身影,洛依不由瞇了瞇眼,提起內息便追了上去。

周邊的景色變化,由繁華至空曠蕭索,陸小鳳沒有再跑,他停在不遠處,雙手叉腰呲牙笑著,也不知在笑什麽;洛依會意的停下,九節鞭環在腰上發出叮當的響聲,在荒野中格外清楚。

“引我出來幹什麽?”

明明是你讓花滿樓引我過來的。心裏雖然是這麽想,但陸小鳳絕對不會這麽說。

“專業的東西當然要找專業的人。”說話間,他的手裏就多了一塊紅色的緞子,月光之下,影影綽綽有黑色的線條。

“這就是那紅緞子?”陸小鳳將紅緞子拋給洛依,洛依仔細的摸了摸布料,的確不一樣,滑而細,適合做絹子或者夏日的大袖衫,不適合做衣袍鞋面。

她又仔細瞧了瞧牡丹繡工,從手法針腳的處理來看,繡這緞子的是個女子,只是...想起老實和尚透露的消息,秀眉微蹙,捉摸不定,

“果然如此。”

“發現了什麽?”聽著洛依肯定的語氣,陸小鳳眼前一亮連連往前走了幾步。

“等我再看看。”洛依雙手做馬紮撐起緞子,舉起手對著月光,“有火折子沒?”

“有。”行走江湖哪能少了這寶貝,火折子在荒野之中並不明亮,‘螢火怎與皓月爭光’,然事實上,‘螢火’做了好事:更加明亮的光線自緞子的縫隙中透出,而牡丹處的光線比一般的縫處更加亮。

“你看這些針眼,是不是比一般的繡品要大?”

陸小鳳不懂繡花,就算接了這案子他還是不懂,但他是個聰明人,聰明人總是一點就透,何況洛依說得這麽直白。

繡花大盜不一定是女人,也能是男人;繡花大盜刺瞎眼之前不一定在繡花,可能在拆線。

“緞子是好,但這緞子也不好。”這樣的緞子,一旦撐開了就不會恢覆原狀,就算漿洗也不行,將紅緞子塞回陸小鳳懷裏,洛依問道,“你一定去了神針山莊,薛老夫人是怎麽說的?”

“她說若是有兩塊,她一定給薛冰做一雙紅鞋子。”說到薛冰,陸小鳳的語氣有著異樣的變化,洛依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抿唇不言。

薛冰至今無信息。

“薛老夫人雖然指出這緞子是京城福瑞祥的料子......”

“錯了。薛老夫人已經告訴你了,這紅緞子的出處。”

“紅鞋子組織?!我也想到了,當初帶薛冰出來就是因為她說知道紅鞋子組織的秘密。”

“她也的確知道,不是嗎?”

聞言,陸小鳳苦笑搖頭,他看了洛依塞給他的紙條,上面的字體他認識,因為他一直在想著寫字人的身影,無時無刻不希望,一轉身那人還在。

“江輕霞不一定是同夥,紅鞋子不一定繡花大盜。”心痛得連呼吸都難了,陸小鳳卻笑了起來,但他笑得很難看,“不論如何,紅鞋子還是要繼續找!”

深深看了眼陸小鳳,洛依明白陸小鳳為何這麽堅持,可心中忍不住嘲諷,事到如今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樣,當初又為何若即若離的吊著。

“七童去找你,怎不見他的蹤影?”

“兩個人目標太大,一前一後才是正常。”飄然而下如仙神下凡,素衣錦袍青翠的紋繡,花滿樓總是那般不急不緩。

成雙成對,對於孤單影只的陸小鳳來說何其刺眼,眼底愁緒一閃而過,他低沈說,“蛇王被公孫大娘殺死了。”

聞言,洛依愕然,沈默不語許久才反問,“你信?”

“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我信不信。”嗤笑卻說著誠然的話,袖中抽出同樣是紅色的綢緞子,細長華美,“可是殺人的兇器很早就在我手裏。”

“陸小鳳,你見過金九齡的刀嗎?”

***

蘇州園林,結蘆山莊。

華貴的馬車不是普通富貴人家能用的,淺金色為簾幔處處透著非同尋常的精致。

“公子為何親自來此?”肌肉虬紮的漢子低眉順目站在車轅旁邊,腰間掛著大刀,散著兇冷之氣。

此刻街道上無人敢靠近馬車半分。

“北五禽南狐貍,西蠍子東海蛇。”車內之人似乎心情很好,他說著江湖上曾經的趣言,語調輕快而明亮,白皙修長的手擡起簾幔,白綢黑絲,覆雜雅致的華服,腰間垂著不知形狀的玉。

如玉的面冠,五官瑰麗不似凡人,他擡頭看著山莊匾額,嘴角一抹弧度生生的有著邪魅。

“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 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這位公子,我家老爺請您進去。”

小廝稀奇及了,要知道自家老爺多年不見外人,今日這人竟然只憑一句‘戲言’就讓老爺破例,小廝忍不住擡頭偷偷的打量,卻見男子眼角一抹餘光掃來,心中一悸,汗流浹背,低頭連擡頭都不敢。

***

夏日的清晨比平時多了熱情。

洛依走出房門,明亮的光線讓她下意識的擡手遮擋,餘光看到一抹白色,心裏不知怎地就亂了起來。

墻上,白衣長劍,在這樣的天氣中獨有冷冽的風華。

王府,劍客。

心中雜亂卻猛地一驚,洛依轉頭看向與白衣劍客遙遙相對的屋頂,同樣白衣無暇,同樣手拿絕世名劍,同樣的冷冽如霜。

該死,她早該想到的,昨天就該跟哥哥回萬梅山莊的。

“西門吹雪。”

“葉孤城。”

之後沈默不言,因為兩人都不是話多之人,然劍意卻是磅礴而起,小小的院子,花枯葉落,也壓得人喘不過氣。

“他們兩人怎麽碰到一塊了!”花滿樓住得地方不遠,況如此強大的兩股劍意相撞,他怎會感覺不到。

周圍是王府的護衛,只是他們不敢靠近,劍意是如劍般鋒利一往無前,靠近些許就心驚膽顫,生怕不知不不覺間就閉上眼。

被劍意逼退至角落,洛依只能看著,劍意相撞的世界,是誰都無法涉足的。

“總歸是要碰上的。”洛依晦澀的扯了扯嘴角,無力解釋,“我...等會要回萬梅山莊。”

“你很強。”

“你也很強。”

是小試牛刀,劍意相撞時間極短,卻讓人恍如隔世,劍意散去,小院子裏花枯葉落的殘敗,仿如秋日過境已是冬日。

“可敢一戰?”

“自然。”

“明日拜帖。”

“我於萬梅山莊坐等拜帖。”

“好。”

隨後葉孤城消失於屋頂之上,西門吹雪冷冷的看著洛依和花滿樓,兩人親密而沈默的氣氛夾著幾分異樣的起伏,西門吹雪向來平靜無波的眼神泛起微妙的漣漪。

“花滿樓。”薄唇輕起,一派清冷,目光於花滿樓身上一掃而過,歸於洛依身上,“隨我回去。”

洛依看著花滿樓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最終對著西門吹雪點了點頭。

也許...這次回去她會知道一些事。

羊城門口,川流不息,儒服男子牽馬,清風俊冷但眉宇間一抹儒雅生生的讓他平易近人,他看著城門上強勁有力的字,一抹弧度悠然而起;女子紅衣飛揚,長發用紅綢綁於腦後,白玉簪子簡單裝飾,眉宇間英氣壓下紅衣的張揚。

“到羊城了。”

作者有話要說:

☆、標題怎麽辦?

薛冰,死了!

紙上所寫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靂,洛依恍惚只覺眼前模糊,手上的力道不自覺的加重,指甲穿透白紙觸及掌心,但掌心隱隱的痛不及心痛萬分之一。

‘啪’,白紙被修長的手拍在桌上,結實的鐵犁木桌搖晃幾下,明安光線中,有細縫自白紙處裂開至桌腳。

她怒瞪著萬梅山莊負責情報管理的張醒,不過四個字卻仿若從口齒間擠出來,眼眸中滿是陰霾,“一派胡言!”

由內而外的冷漠在花廳中擴散,壓迫得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當真是靜可聞針落聲。青衣藍翎不做聲,只是默默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被自家小姐遷怒,然她們心中亦是難過不已;而張醒頭也不敢擡,任由汗水自額頭劃下,沁了裏衣,他強撐著精神,生怕膝蓋一軟跪了下去。

他咬了咬舌尖提神,小心翼翼又快速的掃了眼自家小姐的臉色,卻見洛依目光陰霾不變,愈來愈重,他不由心裏發苦,斟酌著言辭,生怕又將小姐惹怒,那可就......似是想到什麽,張醒臉色是壓都壓不住蒼白。

“屬下等人日夜潛伏於羊城,不敢掉以輕心。在小姐您與莊主一起離開羊城的當天,陸大俠與金總管也離開了羊城,前往南海。”

“據我們安插在衙門裏的人說,您離開的前一晚,金總管他們在平房裏發現了薛小姐消失時穿得衣服,陸大俠已經確認是他與薛小姐分開時薛小姐所穿的衣服。”

“他們懷疑薛小姐被襲後一直被藏在那兩間平房裏現在已被轉移,同時也懷疑綁架薛小姐的人是公孫大娘。”

張醒盡量簡言意駭,但有些地方他還是要說清楚,他低著頭舔了舔幹燥的嘴唇,想著自己有沒有漏了什麽消息。

“薛冰的死,消息又從何而來?”指腹輕輕的劃過白紙上薛冰的名字,冰冷的溫度就像此刻她的心情。

“留守羊城的人發現,聲稱與陸大俠和金總管一同離開的‘白頭鷹’魯少華在陸大俠離開一天後的深夜突然回到羊城。”

“但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回衙門,而是去了西城角一條斜街。我們怕打草驚蛇便在斜街出口守著,一炷香之後,魯少華提著一個紅木箱子出來,直直出了城郊。”

城郊,她記得西城郊那邊有一條直接匯入大江的急流。想到這洛依臉色陰沈得嚇人,這原被陽光溫暖的花廳陰氣沈沈,冷得人直打抖索。

“繼續。”

“幸好我們當中有人水性不錯,寅時左右將那紅木箱子撈上來,擔心留下線索,我們拐了幾條官道再轉小道將那箱子帶回山莊。”

“擡進來。”

紅木箱子周邊嵌著銅片裝飾美輪美奐,實際是將縫隙堵死,鎖是上好的百煉精鐵所鑄,沒有鑰匙也要功力深厚的武林前輩才能打開。

洛依看著這箱子,眼眶裏血絲密布,紅唇緊抿直到泛白冷冷的笑出聲,“大手筆!”

沒人敢應,他們低下來頭只看著自己的腳尖,似乎今天才發現自己的鞋子是這麽有趣。

撥弄著紅木箱上百煉精鐵所鑄的鎖,洛依冷聲道,“去把涼琪叫來。”

“是。”青衣快步走出花廳,那一瞬間她只覺重天見天日。

紫嵐端著茶盞進來,她帶著外頭日光,恰到好處的驅走了花廳的寒風。

輕抿一口潤喉定神,洛依緩緩道,“江南的花公子,還留在東南王府?”

“聽金總管的口訊,說是世子很欽佩花公子,一定要留花公子多住幾天。”

聞言,洛依忍不住皺眉,心中猜忌搖擺不定,她猜不出司少枰為何留花滿樓在王府,要知道花滿樓的鼻子很靈,他的腦子轉得很快,加上他更是如虎添翼,破案不在話下。

想不明白這其中是否有她猜不透的深意,然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她壓下紛亂的思緒,彈了彈如玉的甜白,脆脆的響聲在花廳中響起,“金九齡生活奢靡,單六扇門的俸祿可經不起他這般花銷。”

“小姐,金九齡才貌雙全,精於辨別古董字畫和相馬,這些本事難道不足夠他過第一流的日子?”金九齡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會享受,而且自帶技能不少,這樣有財有貌的男人在某一些方面自然可以省下大筆花費。

明白藍翎話中意思,洛依忍不住輕笑,花廳裏的氣氛也因為她一笑而變得輕松,只可惜她的笑意不達眼底,眼眸依舊是冷冷的,“藍兒你不懂,但張大懂。”

張醒自然懂,他手底下不乏美貌絕色賣藝不賣身的暗探‘妓子’,在她們的眼裏,任憑你潘安再世、宋玉覆生,如果沒錢,一切免談。

“只認錢不認人。”卷了卷舌尖,痛疼越發的明顯,張醒不由簡言意駭的概括。

藍翎臉色變化,隨即恍然。

“小姐。”青衣身後是摸樣清秀的涼琪。

“去,將鎖打開。”經過時間緩沖,洛依神色平靜,但放於袖中的左手卻是緊緊握拳。

似乎因為自己的身材肥胖涼琪不愛說話,她點了點頭,一雙顯得笨拙的手卻精密快速的將鎖打開,沒有外力破壞的痕跡,與原來一模一樣。

腐爛的味道,箱子一打開味道沖天刺鼻,花廳中人都恨不得立刻出來,但主子不動,他們不敢動。

洛依眉頭不皺,她本不就是真正的千金小姐,屍體見得不多卻不是沒見過。

屏息,不是因為那刺鼻的味道,而是緊張。洛依看著紅木箱子裏長發遮面的屍體,看身段的確是個女子,衣服也是洛依熟悉的薛冰風格。

突然間洛依她不敢、害怕了,左手剛養好的指甲嵌入掌心。她離箱子很近,不過五六步,但這五六步洛依卻得極為艱難,她似乎聞不到那令人犯嘔的味道,伸手撥開遮擋面目的長發。

是...薛冰!洛依只覺全身發寒,喉嚨酸脹卻是哭不出來,她不信下意識往後退去但腳下一軟,藍翎眼疾手快扶住。

“小姐不覺得奇怪嗎?”糯懦的好似孩子般可愛,涼琪盯著薛冰,眨也不眨,“身上都腐爛了,但臉依舊完好。”

涼琪的話如同一碰冷水,讓洛依瞬間冷靜下來,眸光閃爍厲色一閃而過,“扶我過去。”

這是一張很漂亮的臉,艷若桃李,一點都不像已經死了好些日子的人。

洛依仔細觀察著‘薛冰’的臉,也許是時間長久,粘合的東西不再牢固,雖然小小的起皮在一具開始腐爛的屍體上並不奇怪,但奇怪就在這裏仿佛是分界線。

瞇了瞇眼,洛依毫不猶豫的撕下,在一具屍體上撕下一層皮這是一件恐怖的事,更恐怖的是那層皮上還有腐爛的肉,有蟲子蠕動其中,就算是張醒這樣的人都覺得胃在翻滾。

屍體面目全非,壓根就看不出她原來長什麽樣。

“擡出去燒了。”將人皮面具扔回箱子裏,洛依用已經涼了的茶水清洗,眼眸不擡不知她情緒如何,只覺冷情冷漠,絲毫不見方才的情緒大動。

“準備筆墨。”用帕子將手擦幹凈,洛依擡眼看著張醒,淡淡的如同以往,“金九齡的事,明天我要看到。”

“藍兒和涼琪一起去羊城。”將信交給藍翎,想了想又補充道,“關於金九齡的消息,一齊送去給花滿樓。”

“是。”涼琪不多言,她垂眸低眉,安安靜靜,誰也不知道她的想法。

“都退下。”

“是。”

洛依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眾人很是安靜的退下,一絲聲響都沒有。

“婆婆。”

“小姐,這是您要的東西。”

密封的信,封著玉羅剎最愛的血紅色封蠟,洛依眉頭一挑,整個人都明艷起來,她拆開信,快速的瀏覽眼神晦暗不明,陰雨沈沈般壓抑。

焰砟石為鞘、極鐵為刀,果真是不簡單,怪不得老實和尚連意思都不敢表達。

可是那宮九又是誰,他在這件事裏又扮演著什麽的角色。如此神通廣大,隱藏得這般好,江湖上竟無他一絲消息。

火折子隨身攜帶,信與信紙燒成灰燼,洛依閉眼沈思:義父不讓她知道,但這江湖上還有人知道宮九的身份。

“婆婆,準備下,我要去京城。”

“小姐...”姜是老的辣,寧婆婆一轉眼就知道洛依要去京城做什麽,她皺眉不太讚同,但洛依是她一手養大的,不說主仆身份,洛依就跟她女兒一樣,她張了張嘴,轉口便應下了,“我這就去準備。”

看著寧婆婆的背影,洛依抿了抿嘴,微微猶豫定了定心神開口,這事遲早要說開的,“婆婆。”

寧婆婆以為洛依還有事吩咐,當即停下腳步,低眉靜候。

“你看著我長大,也看著我和哥哥從疏離到親密的感情。”

“我知道義父的打算,因為義父從來就沒瞞過我,但我和哥哥自小只有兄妹之情沒有男女之情。”

“哥哥的性格你也了解,是很單一的人,他最大的期望是站在劍道的最高處,哥哥他...不該為兒女情長分心。”

劍客有情是大情,兒女情長總歸小情。何況劍若是鈍了,西門吹雪就不是西門吹雪,她的哥哥是當世無雙的大劍客,就像她明知道和葉孤城一戰生死各半,她也只會支持他卻,而非攔著他。

劍道的孤寂,不是劍客是不會明白的,有一個志同道合的人是件很美妙的事,只可惜這兩人練得都是快劍,有去無回的劍。

“何況強扭的瓜不甜,你也不希望我以後跟一把劍爭寵。”

洛依一番話說得盡情盡理,義父耳目眾多想來她和花滿樓的事義父早已知曉,此番回來也不知是義父對這件事的行動還是這其中有著什麽她不知道的事。

但按她對義父的了解,義父讓她回來這其中定是有深意,或許是西域那邊的事,又或許是她身世所帶來的變化。

寧婆婆依舊低眉,看不清情緒,她是玉羅剎特地訓練教養洛依的,她的任務很明確,讓這位小小姐成為合格的莊主夫人,將來的教主夫人。

只是人都是感情動物,相處久了目的自然就變了。

寧婆婆仔仔細細的看著洛依,嘴角一抹弧度是欣慰是感慨,然她不及說話就聽到外院的泥猴子在喊,

“小姐,峨眉山的請帖。”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洛依和莊主大人是有婚約的(玉羅剎單方面的,親爺爺那邊一點想法都沒有╮(╯▽╰)╭)

☆、標題怎麽辦?

“陸小鳳,今生我不後悔愛上你,但來生,我不想遇見你!”

薛冰睜開眼,是花櫚木架子床,卻不是她家裏的花櫚木架子床。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架子床,不遠處拉著簾子依舊有光線進來,薛冰眼神茫然,許久,她楞楞的恍然,她還活著,這裏不是陰曹地府!

本來茫然的雙眼清亮有著雀躍和疑惑:是誰救了她?

繡工精湛栩栩如生的百鳥紋帳,偶爾摻著幾朵綻放的花蕊,本該是讓人想起萬物覆蘇時的盎然,她卻臉色大變,眸色晦暗夾著很多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緒。

那張臉,她就是化成灰也不會認錯,是金九齡!

她要把這件事告訴陸小鳳,他是在利用陸小鳳,不,或許金九齡就是想讓陸小鳳背黑鍋!

薛冰掙紮的想要起來,但可惜傷勢太重,失血嚴重導致全身力氣全無,稍稍的動作就讓她才開始好轉愈合傷口再次崩裂,血腥隔著被子沒有傳出去,但疼痛一陣一陣的,讓人冷汗直冒只能順從的躺著。

“你醒了。”

永遠的玄色衣袍用白色銀色的絲線繡著一些簡單卻又讓人看不明白的紋理,長發用玉簪固定,撩人的桃花眼散發著魅惑,只是眉宇間的不羈掩蓋著陰霾破壞了這一身的風流倜儻。

“唐...公子。”薛冰驚詫的看著神色冷淡的唐天容,但她下意識的捂住腹部裂開的傷口,“你救了我!”

閉上眼之前最後是一道速度很快的冷芒。那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刀,她的精鐵長劍不費吹灰之力的被金九齡砍斷,然後她不及金九齡的速度,自以為已經躲過金九齡的殺招但實際上卻是自己往刀上送。

刀身穿過身體是無與倫比的痛,痛得她該昏厥過去但她卻越來越清醒,往事一幕幕閃過,眼前的人也越來越清晰。

奶奶再一次的白發人送黑發人,該怎麽的肝腸寸斷;隨後是洛依,她這一輩子就這麽一個至交好友,雖然開始有誤會有利益交割但最後她們還是最好的朋友,知道她的死訊,她該怎麽傷心;最後的最後是陸小鳳,那個她愛慘了的男人,她想如果有來生,她一定不會愛上陸小鳳,但這一生她不後悔愛上了。

她想陸小鳳一定會很開心,終於沒人再那麽無休止的糾纏他了,他自由了。心中不知道是痛還是傷口的痛覆蓋全身知覺,黑暗之前她最後的想法是如此的可笑:如果她還能活著,她一定當一個合格的神針山莊的繼承人,一定不讓奶奶憂心。

世上沒有後悔藥也沒有如果,可是奇跡光顧了她。

“傷口裂了。”唐天容的靈敏,他就算是在門口和薛冰對話,他也能聞到那股子腥味。

“這裏是唐門。你還活著的消息因為繡花大盜還沒歸案並沒有散布出去,不過我已經派人通知薛老夫人了。”唐天容很少一次性說這麽長的一句話,又或者說他就算說這麽長一段話也是明槍暗棍的刺人,如此淡然無波甚至還放輕了語調,這驚壞了在門外那棵大樹上乘涼不小心做了聽墻角人的唐景榮。

他這兒子該不會是英雄救美然後一見鐘情、二見傾心、三見定終身?!

驚悚了一把的唐景榮感嘆到:果然‘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覺得這個想法可能性越來越大的唐老門主開始散發思維:蘇州神針山莊的繼承人,身份地位等同,見識也不少成親之後不會出現口不對言的事,至於神針山莊的繼承人他也不介意兒媳婦以後孩子的其中一個姓薛。還有薛冰和陸小鳳之間的風花雪月,誰年輕時沒個年少沖動呢?!他唐門從來就是循規蹈矩的地方。

越想越對味的唐老門主老臉滿是紅光,他這兒媳婦茶有地方了!!!

吧唧幾下嘴,心裏得瑟不已的唐景榮搖了搖手裏的芭蕉扇好不悠閑。突然坐起來,芭蕉扇不耐的刷了幾下:自家這冷清冷心的兒子除了對自小一起長大的洛丫頭有幾分熱乎,對其他人壓根是正眼不擡,對了,最近對然丫頭也有些熱乎。

這麽說起來,難道老人家他會錯意了?

憂桑的唐老門主45°明媚且文藝的看著斑駁陽光。

算了算了,還是讓那小子自己折騰去,他只需要偶爾加加料就行。

唐天容不知道他家老爹腦子一下子就過了那麽多想法,不過就算知道他也不在意,也就是見招拆招罷了。

薛冰亦是不知唐景榮所想,要是知道了她也只能無奈的賠笑。

“可否借筆墨一用?”唐天容雖然派人送了口訊但哪及她的親筆書信。

“自然。”唐天容點了點頭,修長白皙的手在門上輕輕敲了敲,卻見丫鬟婆子魚貫而入,手中不是薛冰要的筆墨紙硯,而是滾燙的水、布巾,還有瓶瓶罐罐。

“你們好生照顧薛姑娘。”

“是,少門主。”

薛冰目送唐天容離開房間,心中有急又有無奈卻最終妥協。她不是做了決定以後認認真真的做神針山莊的繼承人?江湖事,江湖了,她又何必再將自己摻和進去?若此番事成真,奶奶又該如何是好?神針山莊是否就因為她的任性而斷了傳承?!

“少門主。”

“傳信給小然,說她的薛姐姐醒了。”嘴角一抹淺笑,如同化開的一抹清泉,日光下璀璨生輝卻無人敢看。

“是。”

***

東南王府還是依舊奢華,花滿樓從世子的院落出來天還是那麽純凈。

風起花香,是生命的純粹與美好,但花滿樓心裏卻莫名的籠罩上一層陰影。

他一直不願多想卻不得不仔細思考,比如世子為何要留他在王府而非讓他和陸小鳳、金九齡一起去南山查探那邊是否是公孫大娘的一處巢穴。

這其中到底是隱含著什麽深意又或者當真是世子所說的那般,與自己志趣相同罷了?

“花公子,您府上的丫鬟找您。”

乳白色的衣袍衣領袖口繡著精致的墨色紋路,雙手空空負於身後,深思之中耳邊是前邊的仆役,是恭敬是敬佩。

仆人?花滿樓劍眉不可察覺的皺了皺,嘴角一抹微笑是一如既往的真誠,“多謝。”

王府規矩大,花滿樓來到門房,他看不到卻聽得到,這人不是他家的人,但他並沒有打算揭穿,“母親可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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